望著車站一站站的遠離,哽在心中的不知道是什麼感受,默默的,我哭了出來。

  台中,我回來了。在心中念著這句話。

  明明是星期五的回家天,該是歡欣鼓舞的,淚水卻不知怎地狂奔。默默的讓淚流了好久好久,用袖口胡亂的擦著眼淚,我抬起頭,轉過身望著車窗外,列車慢慢的駛過田野,駛過河川流水。從窗中的倒影裡,慶幸自己方才的哭泣沒讓太多人引起注意。

  窗的倒影又漸漸模糊了,看不見自己紅著眼框,也看不見他人的身影。

  車子又停下了。車門打開,過往的人來來去去,每個人都有一個該去的地方,不管是帶著笑容亦或皺著眉頭……妳也有該去的地方,哭什麼?斥責著自己,讓自己止住了淚水,但是心卻淌著點點殷紅。

  成功、新烏日、烏日。一站站的過了,離心繫著的台中還差了一丁點兒,「大慶,大慶站要到了。We're now at , Dachou . 」到大慶了,我想著。欲站起身先整理要帶下車的物品,但是前頭站著的人卻彷彿沒看見似的,繼續看著她的書。「小姐,不好意思……」我說著,但她卻像是沒聽見般,泰然自若的看著書,偶爾撥撥落下的髮梢。

  「小姐,不好意思,可以麻煩妳稍稍讓一下嗎?」我提高了一點音量,站在前方的女生總算是聽見了,起先是不太好意思的笑笑,後來卻是睜大了雙眼,在我離開後,眼角餘光卻瞥見她望著我坐過的位置發楞。

  站在車門前等候,卻發現車箱中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望著我,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訝異。

  大概是我方才說得太大聲了吧。我想著。

  不再搭理他人怪異的眼光,隨著時間流逝,投射在背上的視線感覺漸漸的少了,我呼了口氣。等了好久好久,平常沒幾分鐘的車程此刻卻像是過了幾個小時──不知道為何,今天就是特別的想家、特別的想哭。

  等到了台中站,我急著下車,還差點在車門跌了個狗吃屎。一個好心的男生扶住我,但其他人卻像是見著了什麼似的瞪大眼望著他。

  「謝謝你。」我說,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笑容。

  他苦笑,輕輕搖著頭。



※※※



 

  我拉著行李,輕輕走過了長廊,在異常難擠進去的出口,又輕鬆的過了去,給了剪票人員票。
 
  走出車站,我停下腳步,輕輕搓了搓手,把毛帽戴好、圍巾重新圍好,又將外套拉緊。我走著,等過等過快五年的紅綠燈,走過走過上百次的人行道,穿過正等著公車的人群。我站在最後頭,不禁想起好幾年前一個春天的晚上,母親拉著我,輕輕對著我說她的身體也許不堪負荷夏天的等待及冬天的風寒。

  所以我開始搭著公車,默默看著溜過的人群、霓虹燈的閃爍,偶爾伸長脖子企盼能看見月的陰晴圓缺。

  想起多年前的事情,不禁笑彎了嘴。待公車來了,我坐上車,等著能夠回家的那一刻。

  望著看著,經過了十字路口,我卻又開始大哭。

  每個人總會有下車的時候……是嗎?



※※※




  到了家附近的大學,我投了錢,下了車,司機點了點頭,然後我微笑,紅著鼻子對他揮手說再見。

  慢慢的走著走著,月兒早已高掛在上,星星三三兩兩的圍在月兒身旁。

  走過鄰居門前,原本有的小狗不見很久了;走過小萱家門前,她也早已搬走了。

  

  原本還閃著強烈光的路燈變得閃閃爍爍,讓街景變得有點蒼涼。

  快到了,我想著。腳步不自覺加快,像是後頭有好幾頭大狗追著我,我跑得狼狽,跑得迫切。就要到了,家門就在前方不遠,母親的機車還擺在門前,就如從前。

  突然的,我的目光被前方又一個閃爍的路燈吸引。

  小狗不見很久了;小萱搬走很久了。路燈──路燈是不是也閃爍很久了?我突地停下腳步,轉過身,赫然發現自己長長的影子也正在閃爍、閃爍,然後漸漸沒了蹤影。

  「我也不在好久了。」我喃喃著,拿著行李的手漸漸沒了力氣,接著碰一聲,落在地面的行李發出聲響,原本純黑的皮質外部卻突然布上點點殷紅。

  所以那個女生才會愣在原地直望著我的位置,因為原本沒有人,我卻突然出現;所以當那男生扶住我時才有那麼多人直望著他,因為他扶著我,在外人看來他卻是扶著空氣;所以──

  所以當到了那十字路口我才會大哭,因為我是死在那裡的。「我明白了。」哭著、笑著,我望著那窗戶,那扇有著昏黃燈光的窗口。

  想要多走幾步、多看幾眼,但目光卻漸漸模糊。伸出手,發現自己竟慢慢的透明化。有著一股風捲著我,然後慢慢的,我的世界沒了,唯一剩下的,只有印在記憶裡的那扇窗戶、那盞燈光還有那雙溫暖的手。



※※




  待在屋內的婦人望著電視。突地 ,一陣風進了屋內、吹到了婦人身邊,輕輕的,彷彿是一個人蜷曲著窩在身邊撒嬌。

  愣愣的望著身邊,她泛起一抹溫柔的微笑。「妳回來了。」







到現在回頭看還是蠻喜歡這篇的O////A////O

因為實在很少會有這種有感而發的感覺出現XD(被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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